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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我爱你,不论朝夕小说最新章节(贺迟远,叶微因)全文免费阅读

【1】

晚上十一点,叶微因才回到家。家里没有贺迟远的影子。他现在在哪里?由于贺迟远有前科,叶微因很自然地想到了酒店。她的心很痛,痛得无以复加。这寂寥而又安静的屋子,让她顿生冷意,从脚寒到心。

她从不否认自己自私,与林暮年分手,不是不爱,而是害怕。害怕林暮年爱得不够,让她不幸福。所以她快刀斩乱麻,断了自己的情丝。可这就是她想要的幸福吗?老公夜不归宿,明明知道有外遇,而要忍气吞声?他们的婚姻虽然不是因爱而结合,但结婚之后她一直尽心尽力地想做个好妻子。如今老公有外遇,她实在无法接受。

林暮年回来了,还向她坦白,她在他心里是特别的存在。是她的自私错过了这一段缘分,失去了爱着自己的人。

这就是报应吗?她想是的,她要为此付出代价。

她向往的幸福,她得不到。

叶微因蹲在地上,双手抱膝,把头深深地埋在胸与膝盖之间,眼泪不争气地流着。为自己的一错再错而忏悔。她失去了爱她的人,爱上了不该爱的人。她找不到幸福的方向,她迷路了。

叶微因觉得自己的心很乱,她想转移注意力,让自己的心稍微平静下来。她起身找到遥控器,打开电视看点节目,音乐频道在播一首歌,如果是平时,叶微因会直接跳过。但此时音乐频道播放的是《候鸟》。

不爱听歌的林暮年说,他很喜欢这首歌,仿佛在诉说自己。

……

出海口已经不远我丢着空瓶许愿

海与天连成一线在沙洲对你埋怨

芦苇花白茫一片爱过你短暂停留的容颜

南方的冬天

我的心却无法事过境迁

你觅食爱情的那一张脸

过境说的永远随着涨潮不见

变成我记忆里的明信片

你的爱飞很远像候鸟看不见

在湿地的水面那伤心乱成一片

你的爱飞很远像候鸟季节变迁

我含泪面向着北边

你的爱飞很远像候鸟看不见

我站在河岸边被树丛隔离想念

你的爱飞很远像候鸟季节变迁

你往北向南说再见

再见,再见。

叶微因第一次听这首歌,听完这首歌,她才知道这个候鸟不是林暮年,而是自己。她打了电话给林暮年,她说:“我听了《候鸟》,很好听。我是候鸟,你是什么鸟?”

“我是另一种候鸟,叫留鸟。”

“那是什么鸟?”

“永远呆在一个地方的鸟。”

“叫木头鸟比较贴切。”

“是啊。”

叶微因佯装轻松地和林暮年讲完电话,挂了电话后,却泪如雨下。她飞离林暮年越来越远了,因为她怕在他那里挨不过冬天,为幸福而迁徙离开。他一直目送她的离开,心中有不舍,有心疼,但还是道一声,再见。

或许,会再次相见。

或许,会再也不见。

可他就在那里,如他所言,他是另一种候鸟,叫留鸟,永远留守在一个地方,终老此生。

十一点半左右,贺迟远还没回来。叶微因关了电视,心乱如麻。她虽然知道自己该睡觉了,但她睡不着。她又给贺迟远打电话了。贺迟远依旧很迅速地接了她的电话。

“什么时候回家?”

“和客户在KTV,乖,你不用等我了,先去睡觉吧。”

“哦。”叶微因沮丧地挂了电话。她百无聊赖地来到贺迟远的书房,想拿本心灵鸡汤之类的书,平静下自己躁动的心。她找到了一本,坐在书桌上,打开台灯,细细品读。

忽然,台灯灭了。

叶微因怔了怔,打开大灯,但大灯没有台灯亮,看书眼睛疼。她寻思着台灯肯定有备用灯泡,应该放在书桌的抽屉里。她打开几个抽屉仔细搜索,发现抽屉很空,几乎什么都没有。抽了几个抽屉,一包孤零零的黄皮纸引起了叶微因的注意。她又是奔着好奇心不怕害死猫的心情,拿出来打开看。这一看,叶微因彻底傻眼了,然后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,一颗颗掉。

这是一份协议。贺迟远和贺荣光的协议。

协议内容很简单。贺迟远必须要和叶微因结婚,育有一子或一女,贺荣光的所有财产便由贺迟远继承。

如若不然,贺荣光的财产全部捐给慈善机构。

看完这份协议,叶微因难过得说不出话来。这就是贺迟远跟她结婚的理由吗?她以为他是为了满足自己父亲的心愿才同她结婚,婚后是因为逐渐发现她的好,所以对她悉心呵护、照顾有加。她实在是太傻了,原来她不过是他用来继承财产的跳板。

一切的表象都是假的。贺迟远不爱她,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钱。

凌晨,大厅的灯光突然亮了。贺迟远开灯的一刹那,便见蹲在沙发上抱膝的叶微因。他愣了一愣,眉头蹙起,朝她走了过去,蹲下来摸摸叶微因的头发,低沉而又关切地问:“微因,怎么了?这么晚还在等我?老公受宠若惊哦。”贺迟远吻了吻她的发。

叶微因抬头时,脸上的泪已经干了,只能看见她脸上纵横交错的泪痕。贺迟远眼眸暗了暗:“怎么哭了?”

叶微因用她沙哑发不出声的声音说:“阿远,我们离婚吧。”

对于叶微因突然单方面提出的离婚要求,贺迟远很惊讶。原本关切的脸庞,一下子面带了愠色,他忍住不发作:“为什么?”

“我嫌你脏。”叶微因毫不畏惧地说出她心里的想法。

贺迟远的瞳孔立即紧缩,脸色刷白:“你说什么?”

“你好脏。”叶微因说完这三个字,她觉得已经用尽了她毕生的力气。她知道这话有多伤人,但她真的很在意,在意到无法介怀。她希望自己的男人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,无论心灵还是身体。她想要一个完整的贺迟远。可是贺迟远的观念似乎跟她不一样。

贺迟远静静地看着她:“结婚之前,你不就知道我是什么人吗?”

叶微因笑得比哭更难受:“你不仅身体脏,心也脏!我恶心你。”叶微因把一旁的黄皮纸包扔到地上,眼泪狂流地看着贺迟远。

贺迟远扫了一眼黄皮纸包,已经明白了大概。他冷漠地把手里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。手机的碎片飞溅起来,刚好划破了贺迟远的脸颊。但贺迟远不为所动,他冷冷地看着叶微因,面无表情地说:“我对你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
“装,继续装。”叶微因朝他冷笑。

贺迟远紧抿双唇:“你要怎样才相信我?我把财产全转给你,这总行了吧?”

“我、不、稀、罕!我只想离婚!”叶微因抹掉脸上的泪痕,起身准备进屋。

在她准备关房门的时候,贺迟远嘴角牵起嘲讽的笑意:“他回来了,所以你不要我了,这才是重点,对吧?”

叶微因一怔。

他?贺迟远知道林暮年?

贺迟远哼了两声,不知在对叶微因冷笑,还是在自嘲:“我在你眼里只是个滥情的男人,我没有你那个初恋情人纯情。你知不知道,我虽然交往过很多个女人,但你才是我一直爱着的初恋?我总是懊恼,如果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,为什么我们相遇得那么迟?我总以为,我们有朝一日总会产生爱情,然后开花结果,可你却一直停滞在原来的风景里。你告诉我,我到底是你的可有可无,还是不可取代?我很想知道,你来告诉我。”

叶微因抬头愣愣地看着贺迟远。她是他的初恋?什么意思?他对她,想过有未来?从始至终,反倒是她,从未想过那么远。

贺迟远看叶微因不回答,叹了口气:“离婚协议我明天派人送给你。”

他转身就要走了。

叶微因很想拉住他,但此时此刻,她的双腿一点力气都没有,她迈不出脚步,只能任由贺迟远关门离开。

门“砰”的一声关了,叶微因感觉自己的心也关了。

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吗?她不知道,她只知道,此时此刻的自己,很想哭,但却流不出一滴眼泪。

人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,求而不得,舍而不能,得而不惜。

贺迟远没离开公寓,只是站在门口,背靠着墙,点了一支烟,狠吸着。他一直知道叶微因交过一个男朋友,她很爱他。贺迟远特意查过那个男人,法国华裔,爸爸在法国开连锁餐厅,家境富裕。那个男人从小一直在外国长大,在中国留学。叶微因之所以去法国,见Julien是一方面,想再见那个男人也是一方面吧?

那个男人回来了,他就什么都不是了。一向不可一世的他为何变得如此不自信?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有那个男人的经历干净吧。他们在最美好的年华相遇相知相爱,用最纯粹的爱渲染了整个青春。那个时候的自己,早就不知纯粹何滋味,在商场上摸爬打滚,尔虞我诈。为了某些利益,甚至可以把爱情当个局,随便利用。

现在他终于遭到报应了。

他爱上了爱情,但过往的经历却让他畏惧,只能站在原地不敢向前。可是,一想到叶微因不要他了,他就难受得想摔东西。难道,要他眼睁睁地看着叶微因和那个男人离开?他不甘心,可他又有什么筹码和人比?

那个男人比他干净,比他爱得纯粹。论深情,不比他差。他还有什么优势?钱?在这场战役里,钱是最没用的东西。他觉得自己输得一败涂地,毫无翻身的可能。

贺迟远第一次产生了自卑情绪,甚至想到了他最不屑的两个字,如果。

如果他在遇到叶微因之前,没经历沧桑,不知功名与利禄,就好了。如果他和叶微因一样的年纪,会不会在彼此美好的年华里相遇相知甚至相爱?双方都是彼此的第一个并且是最后一个。如果,他早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追求的是什么,那么他就不会误入浮华,沾染尘埃,把完好的自己留给叶微因。

如果真好,但没有如果。

贺迟远越想越心烦,烟抽了一根又一根,当口袋里的烟抽完了,他才叹了口气,走到电梯口按了电梯离开。

叶微因和贺迟远都是一夜未眠。

【2】

第二天早上,叶微因顶着熊猫眼出去买早餐。这些日子,她一起床就能闻到贺迟远给她做的早餐香气。每天变个花样,可是每次做的都是她喜欢的。她知道贺迟远总在费尽心思地讨好她。

叶微因买了一杯豆浆和煎饼果子回家,以前她觉得这样的早餐很美味,如今却如同嚼蜡,可能她的胃口被贺迟远养刁了。叶微因叹了口气。俗话说,要抓住男人的心,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。她觉得这话对女人也受用,她的心,现在就不在她身上了。

叶微因咬了一口煎饼果子,眼泪就跟着流了出来,然后一发不可收拾,大颗大颗的眼泪止也止不住。她以为自己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,跟林暮年她不就能轻易提分手吗?难过痛苦她都有,但她会自我治愈,因为她明白,她不是林暮年的特别,那不是她想要的爱情。她明白,有舍才有得,她会遇见她想要的那个男人。即使后知后觉地明白了林暮年对她的特别,可她心里有了另一个男人了,一个癖好奇怪喜欢收集护手霜、喜欢呵护女人的手的男人。因为那个男人说,女人的手,就是女人的心,女人的心该是被呵护的。为什么轮到贺迟远,一想到要分手,她就难过得不能自已?

她舍不得,她真的舍不得。她找不到原先的那种自信。她怕再也找不到像贺迟远那样的男人,会变着花样做各种好吃的养刁她的胃,会十指相缠地扣住她的手掌用心呵护她的手,会带着温暖的笑摸着她的头发问她怎么了。

贺迟远是独一无二的,她找不到了,她再也找不到了。

一想到自己和贺迟远没有了将来,眼泪又控制不住了。她从小就爱哭,动不动就能哭个不停,但每次哭哭就好了。她妈妈说,她不是真的伤心,只是单纯的喜欢哭。此刻,叶微因觉得,她哭是因为真的伤心。她想用眼泪去麻痹自己的心痛,但效果甚微。

她想找人发泄,却忽然发现,她没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。李欣桐和席庆诺都不在她这座城市,这件事情她也不敢跟妈妈说。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孤独,没人可以倾诉。她想到了林暮年,虽然觉得找前男友发牢骚不对,但她真的找不到人了。

她拨通了林暮年的手机,接电话的却是另一个人。

“Hello。”似曾相识又陌生的女声。

叶微因愣了愣,也不知自己应不应该出声。

“你是叶微因?”电话那头的女人居然先报出了她的名字。

叶微因愣了愣,抿着嘴唇说:“你好,你是?”

“Clara,你应该认识。”Clara说话的语气充满了不屑,让叶微因莫名的火大。

叶微因的语气也有些不好,冷冷地说:“我找林暮年。”

“你想和林暮年和好是吗?”Clara的语气依旧盛气凌人,并且无视了叶微因的发怒。

“不是你该管的事。”叶微因与她针锋相对,甩着傲慢的态度。

“呵呵,我可是希望你们和好呢,毕竟你们彼此是初恋,感情不言而喻。”

叶微因当然知道她葫芦里卖什么药,故意拿话气她:“我也想和林暮年和好啊,可是我老公太爱我了,死都不放我。昨儿晚上我老公都跟我下跪了,求我原谅他呢。”

“骗人!”Clara几乎尖声地叫了一声。

叶微因撇嘴:“不信你去问他啊。”

“你明明知道阿远不会再见我了,这么逗我开心有意思吗?”Clara咬牙切齿地朝她吼。

叶微因愣了愣,她还真不知道贺迟远不会再见Clara了。昨天他们不是还在一起吗?这完全不合逻辑。难道贺迟远和Clara是不欢而散,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?叶微因觉得Clara在误导她,她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说:“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是阿远的老婆吧?你知道他很爱我,然后你想搞破坏,故意在我面前买包安全套,故意让我看到你上阿远的车,对吧?”

“别搞得你料事如神似的,我知道是阿远跟你说的。他是不是还告诉你,是我雇了小偷去抢劫你的戒指?那天约我就只是为了警告,什么都没做?是啊,我们是什么都没做,他甚至都不愿意再见到我了,你满意了?”

“……”叶微因被Clara的自说自话搞得又惊讶又无语。

有时候自以为是也是白痴的一种表现。叶微因觉得自己忽然不那么难过了,很庄重地对Clara说了一声谢谢。

Clara气急败坏地大吼一声:“你别得意,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?贺迟远有女人的时候,你还在喝奶呢。他会对你认真?你做白日梦吧!贺迟远没有心,你只是他的责任,你如果不是他的老婆了,你狗屁都不是。你就仗着你的身份过一辈子吧。”然后叶微因听到了忙音。

Clara肯定气疯了,但是她的话却进到了叶微因的耳朵里。

叶微因想,自己真的只是他的责任吗?久经情场的贺迟远是真的没心,他可以对曾经交往过的女人那么冷漠,一瞬间当作陌生人,她又怎么会成为他的特殊?贺迟远没出轨,叶微因原本很开心,但此刻却又有些心乱如麻。

贺迟远给她的未来,她也看不到幸福呢,就像当初林暮年给她的未来一模一样……

仿佛,转了一圈,又回到当初。

她是不是该舍弃?

叶微因的手机又响了。叶微因看了看来电显示,是林暮年的。她有点犹豫,不知道是林暮年给她打的,还是Clara又想到激愤的话来骂她。她可不想听Clara的谩骂。犹豫再三,叶微因还是选择了接听。

电话是林暮年打来的。

“对不起,微因,刚才我在洗手间,电话被Clara接了。看Clara的样子,感觉你们吵架了。你……没事吧?”林暮年太了解叶微因了,不会吵架,受到委屈只会哭。

叶微因答:“我没事。你和她在吃饭?”

“嗯。商量着回法国的事情。”

“你要回去了?”

“嗯,这边的手续完成了,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了。”林暮年的语气有些失落,也有些无奈。

叶微因也不知道说什么:“晚上有空吗?请你吃餐饭饯行。”

“好。”

两人定在下午六点半一家法式餐厅见面。叶微因挂了电话后,就去房间补觉了。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,她是被电话吵醒的。给她打电话的是贺迟远的秘书,问她在不在家。叶微因说她在家,秘书表示待会儿过去。

叶微因愣了愣,一时有些迷茫。可当她从秘书手里接过贺迟远草拟的离婚协议,她当即暴躁了。贺迟远对她一直有求必应,并且迅速完成。这离婚,他也办得利索。叶微因咬牙切齿地捏着离婚协议书,心里把贺迟远从头骂到脚,就差骂到祖宗十八代去了。

行,离婚就离婚。她还年轻,耗得起。她叶微因不是没有贺迟远就不能活了。叶微因慷慨地签好自己的名字,扔给贺迟远的秘书,不客气地把秘书赶出家门。

带着满腔的怒火,叶微因随便整理了一下自己,出门去见林暮年了。

叶微因心想自己早到了半个小时,势必要等等,谁想,林暮年比她来的还早,见到她的时候,嘴角适度地弯了个弧度,朝她微笑。叶微因由衷感慨,林暮年真是个暖男,笑容如春日的阳光,熨帖到心底。

“你怎么这么早到?”叶微因坐到他的对面,勉强挂着微笑。

林暮年说:“别笑了,你的笑比哭还难看。”

叶微因撇撇嘴,转移话题:“好饿啊,点菜吧。”她招来服务员,点了一大堆菜,看起来是好几人份。

林暮年也不阻止他。毕竟相处多年,他深知叶微因不开心就喜欢吃东西。

服务员先上了酒水。叶微因点了一瓶价格最高的红酒,上来就闷头喝了一杯。林暮年看着心疼:“微因,你和贺迟远闹矛盾了?”

“离婚了。”叶微因豪气干云地提高声音说,但难掩她眼底的一丝落寞。

若是在他刚刚回国的时候,林暮年很高兴听到这个结果。可如今的他,并不开心。他已经明白,他曾经的女孩已经离他很远了,她依旧在爱着一个人,只是那个人不是他了。

林暮年说:“为什么?”

叶微因哼唧了两声:“心黑。”

“你没说实话。”林暮年一语道破。

叶微因叹息:“你真聪明。”她又喝了两口酒,“跟你分手的理由很相似吧。畏惧未来。”她又撇了撇嘴,“我不敢在贺迟远身上押注。他的好,真的是只有在他身边的女人才知道。有一段时间,我很庆幸自己是他的女人。但这只是暂时的。他前科很多,对待男女感情这事,看得太淡薄。我不确定他对我的感情到底怎样。他和我结婚的动机不良,对我的好不仅是因为他对我承诺,还有他和他爸爸的协议。虽然他后面补充对我是真心的,但我感觉自己像个宠物。他欢喜的时候,对我百般宠爱,若是不欢喜了呢?他会把我遗弃还是送人?很难讲。我这人胆小怕事,经不起冒险,想想还是算了,以后就各奔东西吧。”

林暮年没说话,拿起高脚杯呷了一口红酒,眼眸深沉,不知在想什么。

叶微因见林暮年不发表意见,也跟着喝了一口酒,不说话了。

“微因。”林暮年终于开口了。

叶微因抬头看他,等着他说话。

林暮年抿了抿嘴,斟酌了下,自嘲地笑了笑:“我真的不想说这些话。于我而言,你和他离婚最好不过了,我可以趁虚而入。可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,我的机会大概不大吧。”林暮年望着叶微因,“你读小学的时候,大概学过这个寓言故事吧?有一只小猴子,第一次离开出生的山顶,一路往山下走去,看什么都很新鲜。到了山脚,小猴子看到地上有一粒芝麻,从没见过,觉得是个好东西,就带了跑路。走了没多久,又看到一个玉米棒,小猴子想了,玉米棒比芝麻大多了,岂不是玉米棒更好,于是便丢掉了芝麻,捡起了玉米棒。一路继续往前,又经过一个西瓜地,小猴子立马丢掉了玉米,捧回了西瓜。不过西瓜真的很重,小猴子抱着赶路倍觉辛苦,不远处突然跳出了只小兔子,小猴子改变主意了,还是觉得小兔子好,于是丢了西瓜开始去追小兔子。它怎么追得过小兔子呢?结果小猴子两手空空,到最后什么都没捡到。你的感情大约就是这只猴子。觉得在自己手上的总不够好,后面肯定还有更好的。你轻易舍弃,挑来拣去,有没有想过最后会两手空空?感情这东西既微妙又残忍。你错过了一次说不定就是终身,或者它可以容许你一再错过,但绝对不是永无止境。当初你和我分手,你说我不爱你,你感觉不到我对你的特别。其实不是这样的,这是你的自以为是。我比你想象的爱你。是我的不善表达让你误会,你舍弃了我,你想找个对你好的人,把你捧在手心里的人。贺迟远对你够好吧?你却因为贺迟远这只大西瓜不够熟或者裂开了而想舍弃不要了,却忽略了他的爽口与甘甜。你保证你最后能抓住那只兔子吗?你又能保证,那只兔子最后是最适合你的吗?微因,幸福不是别人给与,而是自己去把握。幸福不是得到你想要的一切,而是享受你所拥有的一切。幸福比流沙还经不起攥,你攥得紧,幸福走得反而越快。珍惜眼前人,给他一个机会,他会证明,他就是你的幸福。不要那么轻易放弃。于你,于他,都是残忍。”

叶微因沉默了。林暮年仿佛戳中了她的心窝。她可能太在乎所谓的幸福了,以自私为借口,做着胆怯的事,想着幸福的梦。这样的她,幸福或许就成了白日梦吧?

她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吗?不是。她为了开甜品店,做好甜品,和妈妈抗战,最后远赴法国,向Julien大师拜师。她从来没有放弃过,怎么会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?

感情和梦想不同。梦想是一个目标,死盯着,朝着一个目标跑,再累再苦,只要不因路上的坑洼和险阻而放弃,梦想指日可待。但感情不一样。感情就像一个生物,它会动会跑,它也会受伤,甚至会死去。它不是你只要追逐就能得到的东西。它需要你的呵护,需要你的真诚。

她要的幸福是带感情的梦想。可她却错把幸福当作一个目标,死盯着,却误伤了它。

叶微因猛喝了一整杯酒,末了,重重地把酒杯放下,然后对着林暮年哭。她说:“对不起。”

对不起,她误会了他。

对不起,她错过了他。

对不起,她爱上了别人。

对不起,她又要放弃爱情了。

对不起,她知错了。

林暮年望着她,眼里噙着点点泪光。他把目光看向别处,回想失去叶微因的那一年,他想证明给叶微因看,他对她的在乎。他只身去非洲,和各种生禽猛兽亲密接触,从前的他讨厌用拍照用绘画去定格生物的一瞬间,可在不知不觉之中,他发现,定格的不是过去,而是美好。

有些过去,值得留恋,值得回忆怀想,因为那些美好,会让未来的阳光更加充足。

叶微因吃完饭,和林暮年握手道别。临别时,林暮年问叶微因:“有没有想过,试着原路返回,捡回你丢下的芝麻?”

“不打算追兔子了,不过我手里抱着西瓜呢,腾不出手拿芝麻啊!”叶微因朝他莞尔一笑。

“你啊!”林暮年笑了起来,“祝你幸福。”

“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幸福。”叶微因认真地看他。

林暮年没回答她,只是与她挥手道别。叶微因坐在车上,给贺迟远打了电话。电话依旧很快接通了。贺迟远的声音很低哑,听起来情绪不是很好。

“喂。”

叶微因也是个放不下面子的人,语气与现在的心境完全相反:“离婚协议我已经签了,你收到没有?”

“嗯。”

就一声“嗯”?叶微因没事找话说:“要不要吃个最后的晚餐?从此以后我们谁也不认识了。”

“不了。”

“……”叶微因咬牙切齿,她都给他台阶下了,他还不知道顺着她台阶下?叶微因怒声道:“出来,你玩弄我后,就想拍拍屁股走人?”

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久,贺迟远的声音有些哽咽:“叶微因,我贺迟远要么不玩,要么一玩到底。没遇到你之前,我根本不知道爱情是什么。有人跟我说,我的缘分未到。曾以为遇不到是没有缘分,如今我才知道,得到了又失去了才是真的没缘分。我尊重你的选择,毕竟我要为我初衷的不真诚付出代价。”

叶微因抿了抿嘴:“你的意思是……一切随我?”

“是。”

“你真的喜欢我?”

“我爱你。”

叶微因嘴角上翘,眼里笑开了花。但语气充分地表现了自己的冷艳高贵:“哼,相信男人的话,母猪会爬树。”

“你去百度一下,输入母猪爬树,你会看到一堆母猪都爬上了树。”

“……”叶微因觉得自己冷艳高贵不起来了。她控制住自己的“哭笑不得”,继续冷艳高贵,“要我原谅你可以。你得做到三点。做到了这三点,我就和你重修于好,继续燃烧激情的岁月。”

电话那头,贺迟远好一阵的沉默,最后心情颇重地吐出二字:“你说。”

叶微因说:“第一个要求,我要拜Julien大师为师,你帮我搞定。”

“这个我很早给你安排了,不过Julien大师身边有徒弟未出师,所以一直在等。”

算他懂得为她考虑。叶微因哼了一声,又说:“第二个要求,你把你和你爸爸签的那个协议撕了。”

“真不巧,我今天刚撕掉了。”

叶微因觉得莫名的烦躁,贺迟远为什么总先于她一步?

“第三呢?”贺迟远的语气里明显带着期待,仿佛第三个他也早已做好了。

这种被人压得死死的感觉,叶微因觉得糟糕透了。

她不耐地说:“第三,你比我大六岁,就给你六年的考验时间,在这六年之内,如果你没变心,我就和你在一起。我反正年轻,六年后还是美少女一个,大叔愿意耗吗?”叶微因敢肯定,贺迟远绝对不会猜到她会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。六年后,贺迟远已经三十五岁了,而且六年能发生很多事。就如去年的圣诞节,她和贺迟远开始了相识、相厌、再到相爱,不过半年的事情。

贺迟远保持了一会儿的沉默,最后略带笑意地说:“好,我答应你。”

“要是我在这六年之内变心了,可别怪我。”叶微因撇了撇嘴,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。

这是赤裸裸的不平等条约。向来被偏爱的人,总是有恃无恐。

“没事。你变不了心。”贺迟远很淡定地说着如此自信又欠揍的话。

叶微因鼓起腮帮:“为什么?”

“你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对你好的人。”

“你哪里来的自信?”

贺迟远却无比真诚地对叶微因说:“如果有人对你好,我就会对你更好。永远比别人对你好一点。我不允许,有人超过我对你的好。”

叶微因一下子没脾气了,被气笑了。

与贺迟远定了口头协议后的几天内,叶微因搬出贺迟远的公寓,回到自己家。她对离婚的原因只字不提,让她爸妈头发白了一圈。他们每天对她念叨,要是没犯多大的错,就复婚算了。

为了所谓的六年,她坚持不搭理她爸妈。日子可谓是度日如年。有时候,她也想放弃了,这种自作自受的感觉,实在糟糕透了。幸运的是,半个月后叶微因接到了Julien大师的邀请,请她到法国学甜品。这可把叶微因高兴坏了,收拾行李的时候,她一边吹口哨一边哼歌,一副女流氓的样子。

叶妈妈皱着眉头说:“学个甜品而已,用得着高兴成这样?”

叶微因晃着脑袋,幸福地唱了两句,才接叶妈妈的话:“Julien大师是我的梦想。你不懂。”

叶妈妈笑着摇摇头,脸上却已露出一贯的纵容。人的一生,谁没有梦想,可又是谁都能实现的呢?她这一生错过了很多东西,曾经怨过恨过,搅浑了她的心湖。最后时间的沉淀,她的心湖已然归于清澈,但她明白,那些混物没消失,而是在湖底。所以她小心翼翼,不敢触碰。

在叶微因登机之前,叶微因拉着妈妈单独问了一句:“妈,如果爸爸和贺叔叔重新让你选择一个,你会选择谁?”

叶妈妈笑了笑:“我希望,他们能合二为一。”

果然,最爱的和最在乎的,最好不要分开,缺了一部分就不算完整。曾经,她以为只要有个男人待她好就够了。遇到贺迟远之后,她才明白,真正的幸福,是他待她好,以及真心爱她。两人能在一起又心意相同,是那样美好。

幸而,她叶微因能知途迷返,为时不晚。

【3】

十个月之后……

叶微因前面的基本功很扎实,加上贺迟远教她的,她都基本学会了。来到法国之后,Julien大师随时点拨,叶微因做甜品的水准已达到最高水平了。Julien大师表示,她可以出师了。叶微因却不想回国,死赖在Julien大师的甜品餐厅里不走。她几次主厨的甜品获得了顾客的赞赏后,Julien大师在飞往各国做甜品的日子,都由叶微因来主厨了。

贺迟远那边,说起来可谓是风云骤变。贺迟远辞去了贺氏集团总经理的职务,自立门户,做起了小额贷款的金融机构,专门为那些想创业却缺少资金的有志青年提供方便,还为他们想策略。公司只赚贷款的利息。刚开始员工只有十几位,短短十个月,成功案例数千起,员工也暴增至上百名。贺迟远的公司在整个C市中层阶段小有名气。他终于抛开了贺氏的名头,自己有了自己的一番事业。

贺荣光的身体愈渐好转,退居二线的他又转到一线,继续为贺氏创造峥嵘岁月。偶尔的时候,会约叶爸爸叶妈妈喝喝茶,依旧默默地爱着叶妈妈,依旧默默地不拆穿。叶妈妈也依旧地宠辱不惊。叶爸爸一直当做自己不知道。

再过几天,又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了。法国早已下起了鹅毛大雪。晚上十点,叶微因做完最后一笔生意,和餐厅里的伙计在谈论圣诞节的安排。正在这个时候,餐厅门口的挂铃响了,有客人到访?

叶微因抬头看去,见一名肩上落满雪花的男子。他的脸冻得通红,手里端着一个笔记本电脑,立在门口,朝她微笑。叶微因也朝他露出大大的微笑,欢迎道:“你好久没来了。”

那男人走过来:“我又去拍极光了。最近才被爸妈招回来一起过圣诞节。”

叶微因嘟囔:“过完圣诞,又有什么安排?”

“做个背包客,放逐自己两年。”林暮年一边说一边挠手。由于在外头的天气与屋内相差太远,强烈的温度差让他的手发痒。

叶微因瞧着,起身从吧台找到护手霜扔给林暮年:“擦擦,这种护手霜止痒。”

林暮年拿起大宝牌国产护手霜,打开护手霜挤出一点,一边抹在手上,一边调笑:“他寄给你的?”

“他每个月都亲自送过来。”叶微因耸肩,显得很无奈。

“护手专家。”林暮年忍不住嘲笑贺迟远的怪癖。叶微因也很无奈,但他妈妈的理论已深刻地影响了他。这种病,恐怕是好不了了。不过他大概不会收集乱七八糟的护手霜了,专注国产大宝不动摇。

林暮年擦好手,便开始摆弄自己的笔记本电脑。当笔记本电脑开机后,林暮年直接登录twitter。他一边操作一边说道:“微因,贺迟远三十岁了吧?”

“嗯,怎么了?”叶微因端来她做的甜品,轻放在他的笔记本旁边。

“你看看他都发了些什么。”林暮年把笔记本的屏幕挪了挪,给叶微因瞧。叶微因知道这是twitter,与国内的微博极其相似。

这是一个人的主页。

——倒计时2142天,我会等你,你放心。@lin

——倒计时2141天,才一天,就想你了。@lin

——倒计时2140天,你还是我的老婆,对不对?@lin

……

——倒计时2100天,听Julien说,你长胖了不少。老公不在乎你胖瘦,只在乎自己的老婆是你。@lin

……

——倒计时2000天,我只买大宝了,一出新款必收集。老婆的手一定会更加光滑的。@lin

……

叶微因知道贺迟远@的就是林暮年,且他开始发的记录,是从林暮年回法国这一天算的。上面是慢慢的情话,无不透露出贺迟远“丧心病狂”的本质。叶微因差点傻了。

林暮年烦不胜烦地扶额,苦水朝叶微因倒:“你说贺迟远幼不幼稚?”

贺迟远每条都@他,说的情话都是对叶微因说的。这再明显不过了,就是提醒他林暮年不要动歪念头,叶微因名花有主了,每天提醒一条,表示他的不放弃不抛弃。这招真的是三十岁的男人做出来的吗?不仅幼稚又无耻。

叶微因的脸却出奇地苍白。

林暮年见叶微因有些反常,按照正常逻辑,要么感动涕零要么哄堂大笑,怎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。

“微因,你发表一下意见。”

叶微因却哇哇大哭:“真没想到贺迟远那个闷葫芦,还有这么煽情的一面。嘤嘤,真是太感人了,好想马上就见到他。”

 

【4】

又是一年一度的圣诞节。西方极其重视的节日。又如去年那般,满街都点着彩灯,耳边充斥着圣诞之歌。Julien大师受邀,要为一位贵族做甜品,店由叶微因看着。

今天生意特别好,叶微因就没出过厨房。她正忙得如火如荼,餐厅的伙计来厨房找她:“叶小姐,有位尊贵的客人找你点了‘扶桑’。”

扶桑是Julien大师的招牌甜点。取自扶桑花的物语,永远新鲜的爱。叶微因学成已有三个多月,为很多客人做过。做扶桑这道甜品,需主厨亲自送到客人的手里,以表尊重和支持。

大部分都是年轻男子向心爱的女人表白所用。叶微因也见怪不怪了。圣诞节这样的日子,示爱再正常不过了。

可是当她把甜品送过去的时候,竟发现自己所谓的客人是贺迟远。

他的对面有个空座。

贺迟远一如上个月见时的模样,没胖没瘦,眼里只有她。

贺迟远伸出胳膊,摊开手掌指着他对面的位置,说:“这个扶桑是我送给你的,要不坐着吃?”

明知他这十个月非常规矩,身边半个女人都没有,就连秘书也全换成男人了,叶微因还是故意撇撇嘴:“贺先生这种永远不缺女伴的人,今儿个找不到对象表白了?”

贺迟远淡淡一笑:“去年的今天,我找到了一辈子的女伴了,今天只是想告诉那个女伴,她是我的扶桑。”

叶微因想到当初自己在外头当冰棍的悲惨遭遇,忍不住想报复了。反正现在主动权在她那儿,她怕什么?于是她提出了一个厚颜无耻的要求:“要我吃也行,不过我现在没时间,等我有空了再吃吧。不如你先到店外等着?现在店里忙,你占着座,不好。”

聪明如贺迟远,怎么不知道叶微因心里打着什么主意?贺迟远微笑地答应了,然后优雅地在门口站岗。

叶微因心里阴风飒飒,暗笑道,冻死你,冻死你!然后她笑眯眯地去厨房继续做甜品了。

时间一点点推移,叶微因觉得自己的生意越来越少了,伙计拿来的订单还不如平常日子的多。终于,她没甜品可做了。叶微因颇为纳闷,走出厨房看看外头是什么情况。

好家伙,偌大的餐厅里只有零星的几位客人,等她看向门口后,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没客人了。贺迟远那座瘟神立在那儿,客人一来,他就面无表情地瞪着人家。叶微因又不是没领教过贺迟远那表情,那叫一个心惊肉跳,整个人的血液都可以一秒就凝固。

叶微因瞧了瞧时钟,贺迟远在皑皑白雪的外面站岗已有3个小时了,已过她当时的极限。不过男人就该比女人能忍,她坚决不会心软。正在她“自我坚强”的时候,贺迟远回眸一望,见到叶微因,愣了一愣,然后微微一笑,再然后……贺迟远就像突然没了力气一样,十分优雅地晕倒了。

叶微因一下子像拧了发条似的,第一个朝贺迟远冲了过去。

有路人先一步想抢救贺迟远,叶微因蛮力推开,抱着贺迟远晃了晃:“贺迟远?阿远?呜呜……老公,你醒醒啊!”

“要不要送医院?”路人好心地问。

“不用,送酒店。”叶微因用手搓搓他的手,把他的手放在她的嘴边呵气,想以此把他的手搓暖。

“一看就知道冻坏了,怎么送酒店啊?那还不如直接放在店里暖和暖和就是了,不用送酒店这么多此一举。我看还是送医院吧。”路人再次提醒。

叶微因的脑子好像豁然开朗了,对啊,当时她冻晕了,贺迟远干吗把她送到酒店而不是医院?送酒店还不如直接放到餐厅里呢!叶微因古怪地看着贺迟远冻得发紫的脸,带着水汽的长而翘的睫毛微颤,高挺的鼻子红红的,柔而软的性感嘴唇发紫……没有肤色的帮衬,五官都显现出非正常色,但还是那么俊!

虽然她满腹疑问,但还是把贺迟远送到了酒店。一直在装晕的贺迟远长舒一口气,还好一切都在按照预期的方式发展。

这一次,叶微因还是选择了去年的那间房。搬运贺迟远的人离开后,叶微因就去端热水给贺迟远擦身子了。她忙得满头大汗,看着肤色转好的贺迟远,心里的大石头终于放下来了。这时,贺迟远悠悠地睁开眼睛,看着叶微因微微一笑:“你必须吃我为你准备的扶桑。”

叶微因一愣,都什么时候了,他还惦记着这事?但看贺迟远那执拗的表情,她也没辙了,只好妥协道:“好吧。”她直接赶到店里拿了两盒扶桑回来。

贺迟远一看,神情就有点不高兴:“为什么拿两盒?爱只有唯一一份。”说着,语气有点小倔强。

叶微因把一盒递给他:“这是我送你的。”

贺迟远一听,双眸发愣,平时冰冷的脸顿时有了生气,仿佛换了一个人。

两人当着彼此的面默默吃完了糕点,然后叶微因说要回店里打烊,贺迟远“哦”了一声,便自顾自地脱衣服。十个多月没见着了,看到他出色的身形,叶微因狠狠地吞了口口水。哎,结过婚的女人果然不一样,没有了姑娘家的单纯与羞涩。

“你干吗脱衣服啊?”叶微因忍不住白他一眼。

“睡觉。”贺迟远很无辜。

叶微因瞧着他那迷人的眸子,俊秀非凡的五官,干脆飞奔到床边,一把抱住了贺迟远……

美男计,成功。贺迟远在心里偷笑。

事后,叶微因很不负责地跟贺迟远说:“当时就是人体的荷尔蒙在作祟,我脑子不太清醒,一切都只是一场意外。再说,这间房我开的,你自愿留在我的房间里,所以呢……”她十分潇洒地丢给贺迟远五万块,“服侍得不错,打赏你的。”

然后,叶微因拍拍屁股走人了。

贺迟远哭笑不得地看着丢在床上的五万块,来之前他就已经做好了觉悟,等六年就六年吧,就当为自己从前的浪迹花丛赎罪,谁让从前的自己那么无知幼稚呢!他依旧会每个月给叶微因寄护手霜,但他不再去法国了,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对她的思念。

挨过了三四个月,又是春花灿然时。

那天,贺迟远刚下班,就接到了叶微因的电话,她说她回国了,让他速来飞机场接她。贺迟远是又惊又喜,油门踩得吱吱响,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机场,然后发现叶微因的飞机要到晚上十点才到。

他足足提早了四个小时,一向最没耐心的他等了四个小时却甘之如饴,一点脾气都没有,满心的只有见到叶微因的喜悦心情。

叶微因从VIP出口出来,贺迟远已立在最显眼的地方等她。她眯了眯眼,唔,她的男人还是如此的标致,挺拔的身高、精美的五官以及眼里只有她一人的深情。

贺迟远无数次想过,见到叶微因的第一句话要说什么,可真见到了叶微因,看到她突显的肚子,他居然说了最恶毒的一句话:“你怎么胖这么多了?肚子肉好多。”

叶微因一改往日不服输的风范,只是白了贺迟远一眼:“我怀孕了。”

“我的?”

叶微因委屈地看着他:“你不想负责?”

“当然想,就算不是我的,我也会视如己出……”

好吧,叶微因决定忽略后面一句话,只听到她想听的“想”字。她忧伤地把行李递给贺迟远,谁知,贺迟远比她更忧伤地接过去。叶微因就纳闷了,以前求祖宗似的希望她回心转意,她现在回到他身边了,他怎么比自己还忧伤?

“你不高兴我回来?难不成你金屋藏娇了?”叶微因怒问。

贺迟远说:“微因,我们又因为孩子的牵绊重新在一起了。”

叶微因愣了愣,明白了贺迟远的忧虑。当初,他们就是因为一场意外,因为突然而至的孩子,甚至还有着他的利益和她的私心,两个人才走到了一起。经历了这么多之后,谁也不想做当初的自己。

叶微因笑了起来,拉着贺迟远的胳膊:“傻瓜,这次我们虽然又因为孩子的牵绊才在一起,但却是因为爱,只有爱。”

贺迟远顿了顿:“六年之期,作废了吗?”

“嗯,作废了。以前想着在一起就像成绩单,有分数值。想着要是没有一百分,多不完美啊。如今才明白,在一起只有愿意与不愿意两种选择。既然愿意和你在一起,何必浪费在一起的时间?花有重开日,人无再少年。”

贺迟远按着她的后脑勺,亲吻她的额头。

叶微因突然问:“对了,什么时候跟我注册复婚啊。”

“嗯?没离婚怎么复婚?”

“啊?我不是签了离婚协议了吗?”

“我没签啊,协议被我压箱底了,你一直是我老婆。”

“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自信地让我出国了。我一有风吹草动,你……唔……”叶微因还没发完牢骚,就被贺迟远强吻了。

贺迟远还是没改掉专制霸道的坏习惯。他放开叶微因的唇,头抵在她的额头上,语气轻柔地说:“老婆,又名独有,独此一个,我的专属。这个头衔,你要一直戴着,不许有片刻的脱离。”

叶微因笑了,自己凑上去,吻了贺迟远。

婚姻,只为爱。

【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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